第五十三章 连霜城-《和珅是个妻管严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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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五十三章    连霜城
    冯云静落水身亡之前,已经被休,无顾落水,似乎有自杀的嫌疑,然而在冯霜止的坚持之下,官府介入了调查。
    最后的结果让人意外,竟然是钱沣的小妾将冯云静推入了水中。
    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,冯云静的丧事也该处理了。
    钱沣成了冯云静的前夫,然而他看着冯霜止,却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道:“和夫人那一日是故意要我看到怪石与那字迹……”
    冯霜止穿得素净,只道:“这个时候,钱大人倒是极为清楚的。”
    只可惜,早些时候却一点也看不清楚。
    也不知道到底是冯云静的谎言太高明,还是钱沣这个人太傻。
    其实换位思考一下,冯霜止也不知道自己若是钱沣,应该怎么去判断。
    谁能想到,一个普通的女子,会有这样的心机呢?
    有时候,只有到了最后,才知道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。
    冯霜止不想在与钱沣说任何的话,恩恩怨怨就此了结,她是真的不想在前世的这些事情上纠缠了。
    人若一味回顾,便会止步不前。
    “和夫人好算计,和大人和福大人也是好算计的。
    我钱沣有眼无珠,无法与诸位媲美,今日下场,便是自作自受。”
    钱沣自嘲地一笑,可是言语之间暗含着讽刺。
    他毕竟是言官,说话的时候含针带刺,也是极为厉害。
    钱沣这样说话的方式,只让冯霜止想起了王杰,这两个人此刻的情况竟然很是相似。
    钱沣毕竟是被骗了的……
    和砷和福康安,似乎也在这其中起了什么作用……
    是了,钱沣与冯云静因为扇子的原因认识了这么久,却不曾有人告诉他,他是认错了人,便知道是有人故意不告诉的。
    想到和砷与福康安这两人,冯霜止也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什么感受了。
    她道:“算计倒是好算计,只是不知道谁最后能算计到罢了。
    钱大人,很多事情你得问问自己的心。”
    这一世的钱沣,未必是喜欢冯霜止的,他也未必是不喜欢冯云静的,只是冯云静的手段,太过小人,反倒是落了下乘。
    钱沣扪心自问,不是没有动过心,只是后来的一切,让当初的这种动心,变成了死心,让春水,变成了死水。
    最初应当是对冯霜止动心,后来这种感情被冯云静的介入所取代。
    从一开始,就已经完全扭曲。
    所以现在钱沣觉得自己无情无感,即便是看到冯霜止,除了复杂之外,竟然也只像是陌生人。
    他看着冯霜止离开了自己的视线,之后消失在红墙绿瓦之间。
    冯霜止回了和府,也只是参加了下葬时候的仪式而已。
    冯云静上一世于她而言是个陌生人,这一世似乎也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。
    他之所以觉得平静,无非是将他们都当做了路人而已。
    陌生人死在路上,与自己有关吗?
    冯霜止只会冷漠地从旁边走过去而已。
    她方回府,便听刘全儿上来报道:“夫人,有个叫安明的来送东西,说是给您的。”
    安明?
    这个名字倒是很熟悉的……
    冯霜止顿了一下,往屋里走,只问道:“送了什么?”
    “是一家古玩店里的一对和田玉璧,还有别的一些古玩,小香炉、汝窑美人觚、景泰蓝的手镯……”
    刘全儿啪啪地便报了一堆器物的名字来,冯霜止前面听着还没觉得有什么,可是转眼之间却觉得有些微妙,“哪一家古玩店的?”
    “恒泰。”
    刘全儿准确地报了名字,接着他抬头看冯霜止,似乎觉得这有些不可理解。
    安明……便是那一日在礼单上看到的名字,目前的户部笔帖士……
    冯霜止不想给现在的和砷招来祸端,却觉得奇怪,这些东西都是自己那一日在汪如龙的店里看过的东莞喜,尤其是那一对儿玉璧,绝对是稀罕物,千两银子也不一定能够买下来,如今却有人送上门来。
    她沉吟了一下,接着停下脚步,对刘全儿道:“爷现在刚刚起来,这人送东西都明目张胆,是个没眼色的,都退回去了。”
    刘全儿一愣,却点头道:“奴才明白了,奴才告退。”
    那安明这个时候还在堂里坐着,原本心里有些焦急,也不知道刘全儿方才去是什么结果。
    这安明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模样,嘴唇上留着两撇八字须,这个时候用自己的手指捻着胡须,很是焦虑。
    据他所知,和砷别的爱好没有,就是一条传得特别厉害的惧内,其实是夫妻伉俪情深,特别爱老婆,要讨好和砷,最好还是从和夫人的身上下功夫。
    他好不容易才打听来这一次的消息,想着可千万不要出事。
    只是他心里这样想,事情却没有按照自己想的来发展。
    正在这屋里踱来踱去的安明,一抬眼,瞧见刘全儿回来了,连忙覥着脸上去问道:“刘管家,不知道夫人怎么说?”
    刘全儿似笑非笑,他一副为难的模样,道:“我家夫人不敢收您的东西,二话不说让我给您退回来,毕竟我家夫人不知道您是谁……这没交情什么的,您送东西来,我们也不敢收啊。”
    这话说得妙极了,一下就戳中了安明的死穴。
    的确是一点也不熟,所以才需要用送礼来拉关系,哪里想到现在竟然……
    安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    这个时候,聪明的刘全儿便给安明出了主意,“安大人,我也知道您,您是户部的笔帖士,也跟我们和大人有过交情的,只是我家大人这才刚刚起来,还没站稳,帮不了你。
    交情啊,是慢慢起来的,一回生二回熟,这回您就回去吧。”
    安明叹气道:“多谢刘管家提醒了,到底还是您看得明白,小小心思,不成敬意。”
    他悄悄地从袖子里递出去一些东西,放到了刘全儿的手中。
    刘全儿抬眼来看他,掂量了一下手中那东西的分量,便笑了起来:“安大人这样的人物,迟早能高升的。”
    “借您吉言。
    倒是和大人,才是步步高升的呢……以后还要仰仗刘管家您照顾了。”
    安明拱手,一副恭敬的模样。
    看着时间不早,他便出去了,刘全儿让人送了他几步路,却将自己的手伸出来,看到了两锭金子,安明是个会敛财的。
    只可惜,刘全儿这钱还没揣热乎呢,和砷便从外面走进来,正好看到这一幕。
    和砷笑了,“主子还没开始收贿赂呢,你这奴才的手倒是伸出来了。”
    刘全儿嘿嘿一笑:“主子明察,那安明是来送礼给夫人的,不过夫人推了,这边安明要收买奴才呢,不过奴才这……”
    刘全儿是和砷的家奴,他是什么心思和砷还不知道吗?
    和砷只道:“你自己有个分寸便好,千万别把事情捅大,度拿捏好。
    这安明若是再送礼来,一样推开。”
    至少得推个五六次,求人办事儿便要有求人办事儿的样子。
    和砷现在还不想跟这些事儿扯上关系,官场这水太深,自己如果还没摸清楚情况就下水,难保不会跌跤。
    刘全儿是个聪明人,现在和砷是不办安明的事儿的,可是他们却不能断了安明的念头。
    这边冯霜止拒绝了安明的礼,那一边和砷的家奴刘全儿却收下了和砷的礼,这便是关上门开了窗,至于安明怎么想,那就是他们管不着的了。
    冯霜止那边推了东西,意思是我们和大人不办您这事儿;这边刘全儿收了他的礼,却是告诉他,我要帮您牵线搭桥,您耐心些,事儿总是能成的。
    这无意之间,便是一个唱白脸,一个脸的。
    和砷一把算盘扒拉得响,心里想着最近户部的事情,在前面换了衣服,问道:“对了,那安明送礼来的时候,夫人是什么反应?”
    刘全儿细细说了一遍,又重点说了那古玩店铺的事情,和砷心里有了谱,这才向着冯霜止屋里走去。
    “喜桃便是后一日出嫁的,她也待不了多久了,新买来的丫鬟调教一下,便送给她当了陪嫁。
    前日进来了十来个丫鬟,拨给了喜桃两个,别的都给我派到各个院子里,那个叫做芳菲的倒是伶俐,给提作二等丫鬟,月钱给一吊,别的只给三等丫鬟,下面养着。”
    坐在屋里,冯霜止合上了名册。
    现在贴身伺候冯霜止的人便换成了梅香与微眠,梅香依旧管着她起居的事情,微眠则有比较声的心机,帮着冯霜止处理着一些棘手的事情。
    这么多天观察下来,冯霜止也看得出微眠还是个实心的,不是奸猾之辈,逐渐地便起了培养她起来的心思。
    她将名册递给微眠,看着她道:“外院的事情有刘全儿负责,你将人员调动整理好了之后,便报给刘全存档,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必须有规矩,不守规矩的丫鬟婆子全都是要给我发卖出去的,你到时候也不必手软,处理不好的便直接报给我,我来让他们老实。”
    新买来的丫鬟不少,按理说府里是不会有什么乱局的,只是为了防止万一而已。
    她交代完了这些,便叫梅香去看看里屋歇着的团子的情况,几个奶嬷嬷一起照顾团子,原本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。
    团子的身板儿还不错,出生到现在也是没病没灾的,冯霜止吃着那周望渊开的补汤之类的东西,生产之后身体迅速地便恢复了。
    现在周望渊算是获得了和府上下的承认了。
    冯霜止想着这些事情,忽然道:“近前些日子来说媒的人,提到的那家小姐似乎是安明家的?”
    以前是没注意到,这个时候才想起来。
    还不等她继续问情况,和砷便已经走进来了,“听说我夫人铁面无私,拒绝了户部每个笔帖士的贿赂呢。”
    冯霜止扭头,忽然扬眉道:“和大人去了一笔外财,莫不是觉得可惜。”
    “比起这顶戴花翎,钱倒是不可惜的。”
    和砷坐过去,一看周围那些丫鬟,她们便应声退下去了,他一搂她肩膀,道,“安明送礼的事儿,你做得很对。”
    岂料冯霜止似笑非笑地回了他一句:“不是不收,只是还不是时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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